【钟空】时之沙漠(上）
◆时间线定在稻妻之后须弥途中。
◆对原剧情有魔改。对岩系的解释是私设。
◆是关于“磨损”的故事，放在这个合集里绝对是HE。
◆作者会在奇怪的地方追求合理性，但写出来都是老夫老夫逛街流的流水账。
1
永恒之神放弃了她的执念。
她站在天守阁上，看着向她走来的金发少年，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空脚步轻快，头上还带着一只狐狸模样的面具，仿佛只是刚刚逛完街，顺道来和老友告别。
“僭越之人，准备好接受第二次神罚了么。”她垂下紫罗兰的眼眸，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半点情感的色彩。
本打算听听神明临别箴言顺便问些关于接下去旅途情况的空顿时僵住身体，手也不自觉放在了剑柄上，上一次被她关进无想神社暴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巴尔用拇指轻轻一推，带着电光的刀刃裸露出来，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细小电流的噼啪声。
空摆出招架的姿势，紧张地闭上双眼，等待预料中的疼痛来临。
良久，只有皮革包裹剑鞘搭在肩膀上的触感。空睁开一只眼，雷电将军收回还套着剑鞘的长剑，“虽罪责难逃，此身已卸下‘尘世执政’之责。”她抿了抿嘴唇，没有继续解释，少年的身上有风的自由，岩的坚毅，如今又带上雷的迅捷。只是在这三素之外，还有隐隐的樱花香，那是属于狐斋宫的香味，她最为怀念的味道。
“你有什么想问的，现在问了吧。”
空挠了挠头，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向她提问，最后，他嗫嚅着问道：“是……关于永恒与磨损的。”
她微微张大了眼睛，随后了然于心，少年身上岩元素的含量超乎寻常，她早该猜到这层关系的，之前她只是隐约察觉到璃月港发生的事情恐怕与宣扬的故事相去甚远，只是苦于稻妻没有类似至冬那样的情报网络，而今与那位神明有所关联的正主就在自己面前提问，这也解释了她的诸多疑问：“就如掌握雷霆的我追逐永恒一样，在七元素之中，与’天理’的概念相去最远的也许是岩。”
恐怕对那位神明来说，磨损也已累积到一定程度，所以他才选择了离开。“正如风是自由的力量，雷是决断的力量，岩，恰恰是创造的力量。而天理所系，皆为永恒，造物带来异变，施加于创生之人的磨损，恐怕也是最为严重的。”
“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在它的古都，时间之神陨落的场所，亦是所有知识最后的归处，你或许能在其中找到答案，只是此途凶险异常，最好带上一位博学多识的同伴。”
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憾事，但是很快就从这种情绪中抽离，巴尔挥挥手，“无论结果如何，不要忘记旅途中的风景……还有，你可以离开稻妻了。”
空保持着叉腰思索的状态，良久，他将半挂在金发上的狐狸面具拿下来，塞进面前神明的手里。“这是一位名叫花散里的小姐遗落的面具，”他迈步跨上大殿的护栏，在一片卫兵的惊呼声中展开风之翼，“我猜如果她知道的话，应该会想要送给你。”
那是一只用朱砂勾勒的狐面，内里附着着代表不洁的黑物。
巴尔轻抚过不洁，随后指尖被落下的水渍浸染。
2
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后又松开。钟离踟躇着，最终还是没有将微凉的茶汤送到唇边。
他细细摩挲手指，略微发涩的手感让他意识到皮肤表面生出的鳞片愈发明显。耳旁有鼓点声传来，那是孩童手里拿着拨浪鼓，从巷间跑过，他们身后是气喘吁吁的家长。璃月港已经辞别了诸神时代，这棵从他指缝间冒芽的小小树苗，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
而时间是温柔而残忍的东西，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以凡人的身份度过这安然无梦的一生，只可惜变数横起，如今他已是璃月港内的不安定因素，幸而他是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如果不是这样，他恐怕也不会答应空一同旅行的请求。
也许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站起身，罕见地收拾了茶壶用具，离开了这一间他经常光顾的小小的茶室。
少年半身浸在池水里，裤袋里插着三根莲蓬，手上还抱着一条黄金鲤鱼。
“咳，空，所以这也是‘旅行准备’吗？”钟离站在池边，双手抱胸，金珀色的瞳仁紧紧盯着还在池塘里摸鱼的少年。
“不……不是，只是……习惯了。”空解释的声音越压越低，心虚让他能感觉到脸上的水渍不仅仅是池水。
“千岩军就要来了。”
这句话对空的杀伤力不亚于“背包丢了”。并非千岩军势不可挡，只是他第一次来璃月就被当作嫌犯，那次的经历让他对千岩军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坏印象。空立刻将鱼拎在手里，单手翻过护栏，拉上他的旅伴一口气从赏花池跑到了万文集舍。
在确认了确实没有人追上来之后，空长吁了口气，随后对钟离举起了鱼，“因为明天很早就要出发，卖食材的店铺已经打烊了，所以，这是今天的晚餐喔。”
少年笑容纯良得仿佛当着璃月港守护者展示的这条鱼并不是从璃月人最喜爱的赏花池里捞出来的。
3
“那是深藏于须弥沙漠里的险境，无数渴求智识之士前往这片沙漠，能全身而归的却没有几人，”耀眼的晨光透过蒙德图书馆彩绘玻璃窗洒落在丽莎的宽檐帽上，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只有电光在祖母绿的眼瞳中流转，“寻找勇气之人成为懦夫，寻求智慧之人变得愚笨，追求永恒之人折损生命，所以啊，小可爱，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钟离有些无奈地看着正盯着咖啡壶在细沙中游移的少年。褐色的液体冒出细密的泡沫，将咖啡的香气一并煮开，扩散至空气中。过了一会，带着些许渣滓的浓褐色汁液就被倒进一个小小的杯子里，戴着单片眼镜的店主作了个请的手势，将小杯子推给空。
钟离摇摇手，回绝了他的那一份试吃。
好苦。好烫。
空扇着舌头，刚煮开的咖啡虽然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调味也用了许多香料，但仍旧苦到让人反胃，加之过高的温度和残渣，让空恍惚间有种在喝锅底灰泡水的错觉。
“你应该等它稍微凉一点。”钟离将桌上一小碟深红色的果子推到空面前，“然后配椰枣一起吃。”
被铜壶传走大部分热量的咖啡很快就没有那么烫嘴了，而它的苦味正好中和了椰枣过分的甜，唇齿间只留下两种食物的香味。
“所以你们要去那里？”看上去仍是少年的店主随手拧开一瓶冰镇果汁，在看到金发少年一脸“你给我喝那么难喝的东西自己却喝果汁”的样子后笑着摆摆手，“那是须弥的待客之道啦。”
钟离点点头，“是的，我们要去时间陨落之地，去寻找一些答案。”
“很危险的哦。”他抬起头，单片眼镜上倒映出面前二人的影像，浅草色的眼瞳里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那是就连神明也不会轻易涉足的地方。”
“有很多怪物？”空抬起头，看着面前年轻男子的脸，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没有带够武器。
“并不是，恰恰相反，我的建议是不要带武器。”褐发男子小作思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那个地方，没有需要与之战斗的魔物，所有的危险都来自内心。”
钟离清了清嗓子，在桌上敲了几下，打断了店主的话：“我们是来这里吃晚餐的，所以，我们的菜什么时候上。”
“哈哈，这样吗？”店主挠了挠头，似乎已经忘了老友一进店门时的话语。
“所以您的店才没有顾客是吗？”空喝着须弥草果汁，给予褐发男子又一记暴击。
4
太热了。
空缩在前方高大身影投下的阴影里，但是两人铐在一起的手腕又让他不得不别扭地将手举在一边。沙漠的热气简直要把人蒸熟，而脚边是无数看不见摸不着的陷阱。
时之沙漠，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无数时间死去的地方，正因如此，它也是所有知识最后的沉淀之所。他们在无数的时间的片段中穿行，有时候前方会出现一片虚幻的城市，有时候风会将久远之前的人声带至他们身旁，但是大部分时候，这里只是一片被太阳炙烤的荒漠。
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困在一段不知所属何人的往昔中，轻则耗费生命，重则丢失自我。这也是昨天年轻的神明再三强调他们不该带武器的原因，他见证过太多因害怕旅途孤单的旅行者结伴进入这片沙漠，最后囿于他人的记忆，自相残杀的结局。
“我说过你应该加一件衣服。”黑发男子背起手，好让身后用脑袋顶着他背的小家伙不必扯着手臂走路。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衣物可以很好地隔绝烈日的炙烤，反而能为人带来一丝清凉。
“要不是你不辞而别，我也不会这么匆忙地追过来。”空老实地牵住钟离不动声色露给他的手腕。
“我并不确定这里是否有答案，也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磨损本就是万物不可避免的结局。”钟离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他略微顿了顿，“以普遍理性而言，趁我人性仍存，将我封印，对于你，或者是璃月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握在钟离手腕上的手指微微收紧，隐藏在手套之下的指甲已经泛白。
“所以，空，与我签订契约吧。”黑发青年在废墟前停下脚步，断垣的阴影将他的表情全部掩盖在黑暗之中，他张开手指，确认这座风化严重的土坯房并非时间残片中的虚影，“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或者终有一日我已不再记得自己应当守护璃月，那时候，请你……”
“不，不行。”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少年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是你单方面的契约，我什么也得不到，这不公平。”
公平，原来是在纠结这件事吗。珀石色的眼瞳暗了暗，空，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没有公平可言，我行走于世的故事早已被人传唱记诵，而你的故事，你却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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