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空】偶然假期
达达利亚在战场上捡到的小猫咪空，带一定魔改的背景。没有车。
不要把空喵当成三次元猫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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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滴滴滴滴……”
窝成一团的被子发出布料摩擦的悉索声响，睡在里面的大团生物蠕动几下，随后从被褥中间伸出一只手，一下就准确无误地拍住了放在床头的噪音源。达达利亚带着一脸睡眼惺忪，半裸着坐起身。他没有急着穿衣洗漱，毕竟这段时间并不需要去愚人众总部报到。普契涅拉宁愿给这位末席放假，也不愿意让他暂时在至冬继续活动。
遒劲有力的手指此刻轻轻拍打着被褥表面，像是在寻找什么，随后他就在被窝的某个凹陷处摸到了——不同于布料的，带着活物体温的触感，指尖陷进柔软的绒毛里，随后不容拒绝地在小猫咪柔软而温暖的肚皮上一通摸。
一大早就被揉醒的猫咪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毛茸茸的小爪子都抻开活动了一下，随后趁着抚摸自己的大手不注意，迅速地用两只前爪抱住了它，配合上小虎牙的啮咬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停下手上的动作。
撸猫受阻的达达利亚翻了个身，就看到了躺在被窝缝隙里的金色小猫。
柔软蓬松的猫毛和他栗色的短发一样翘起，小猫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两只眼睛是与毛色相近的金红色。因为灯光暂时被笼罩住整只猫咪的巨大阴影阻挡，原本窄成一条线的猫瞳此刻睁得浑圆。刻意收敛起了指甲的猫爪当然无法阻止达达利亚再一次开始的撸猫行动，只能用小小的尖牙继续表示抗议。
“早啊，空。”
看到笼罩着自己的人类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空一时间忘记了继续啮咬。
直到达达利亚整张脸都埋到了猫猫的肚皮上，后知后觉的小猫咪才开始用爪子蹬那颗几乎盖住他整个身体的脑袋。
猫咪的前爪陷进了男人蓬松的栗色短发中，并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更别提把人推走了。当然，空也有些害怕这个报复心极强的执行官。
“要打一架吗？”
如果是正常人，那么晨起的活动肯定不会是和自己的猫打一架，但是达达利亚可不是正常人，至少空不是他的猫。
“喵？”小猫叫唤了一声，假装听不懂对方的话，它歪了歪脑袋，就像一只满脑袋疑惑的真正的猫咪。
“那么我们来换个游戏玩玩怎么样？”达达利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包棉签，深蓝的眼底满是笑意。
空当然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带着一脸惊恐，扭着身子四只脚并用地翻过身，顾不上脚底打滑迫不及待地就往门外跑。达达利亚的动作当然没有一只猫快，他撇了撇嘴，掀开被子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
空不可能跑得很远，虽然周围的家庭也不乏养有宠物——但是这一整个区都是愚人众的地盘，别说是一只猫了，就连一只鸟的出入都会当作情报共享给各位执行官。
于是好不容易从人类的魔掌中逃离的小猫咪借着身形灵巧的优势迅速窜上了柱子，在屋檐上无声地俯下身子，看着栗发青年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就走出了门，在草坪上插着腰左右观望。
“喂，你在哪里呀？”达达利亚将右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唇边，呼唤着不见踪影的猫，毕竟要在这片满是秋日景色的街道上一眼看到那个金色的身影还是有些困难的，“你不想要那个也可以，跟我打一架也行。”
空稍稍抬起了一点身体，收紧了全身肌肉，随时准备用体重给达达利亚一记结结实实的天降正义（猫）。
但是猫抓改变位置摩擦到屋檐的那一点点响动也没有躲开达达利亚敏锐的听觉，他转过身伸开双臂，打算让那只从二楼屋檐跳下的小猫咪正好落进自己的怀里，“空！”但是小猫显然没给他这个面子。
或者说它给了达达利亚这个“面子”。四只猫爪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达达利亚的脸上，随后用力一蹬——空借力跳到了院子的围栏上。
“你是在挑衅我对吧？”达达利亚眯起双眼，脸上还带着四个脏兮兮的猫爪印，“躲躲藏藏可没用。”
2
“乓乓！”达达利亚用手指比出一个枪的形状，对着那个在围栏上迅速跑动的小身影频频“开枪”，配合上他嘴里发出的声音，一股股水流从指缝间迸发，紧跟着空的脚步打在了猫咪刚刚踏足的立柱上。
水流的力度极其微小，等到空脚边的时候已经衰减到差不多只能打湿猫毛的程度。但是大抵上所有的猫都讨厌被弄湿毛，哪怕是空也不能例外，因此他还是撒开四条腿，尽力在栅栏上奔跑着。
动态视力极佳的空躲过了几乎所有的水弹，猫咪逃跑的灵巧身姿也勾起了达达利亚的胜负欲，“跑得倒挺快，不过，你是赢不了我的。”
炸在脚边的水花陡然增大，溅湿了空的脚丫毛。猫咪发出一声惊呼，被打湿的脚丫不住甩动，企图摆脱脚被弄湿的不适感。
但是很快，一道带着点预判的水流就打在了猫咪身上。过大的冲劲打得空脚下一歪，踩空了的猫咪惊叫一声，四只爪子在空气中乱挠，直直跌进了底下的灌木丛里。
第一次在人猫大战中占了上风的达达利亚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就把摔得七荤八素的金色小猫从灌木丛里提溜出来，“啧啧啧，”他故作烦恼地拍了拍猫咪脑袋上的树枝，“弄得脏兮兮的。”粘在湿毛上的碎叶子和泥土当然没那么容易被拍掉，于是达达利亚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在空的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正好我要洗澡，你也一起来吧。”
被捏着后颈皮的猫咪剧烈挣扎起来，从喉咙里不住发出带着威胁的哈声。但是达达利亚显然处理这种情况信手拈来，他及时将猫咪拎远了一些，以免那两只尖锐的小爪子挠破自己的鼻尖——这个小家伙以前也确实这样做过。
“哎呀，没办法嘛，毕竟空你现在是猫咪嘛，只能让我勉为其难帮你一下了。”面对猫猫的挣扎，达达利亚不为所动，似乎下了决心要逼眼前的猫咪在洗澡和变回本体中间选一样。
是的，在达达利亚眼里，金色的小猫显然不应该是空的初始形态。
3
他是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捡到眼前的这只小猫的。
“哎呀，跑得可真快。”达达利亚按着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个在树枝间频频借力，很快就要消失在森林之中少年的身影。深蓝的目光逐渐冷却下来，有胆子在这种地方伏击他的人可不多，能够不带神之眼和愚人众执行官末席达达利亚打得有来有回的更是稀少，于公于私他都该留下这个用兜帽罩住自己一头金发的少年。所幸虽然他受伤严重，但是那个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动作间因为体力不支有着明显的停顿。
“只会逃跑吗？”水流自他的指缝间冒出，凝结成一把弓的形状，达达利亚撒开捂住伤口的手，轻轻在水弓上一抹，作出一个拉弓的动作，水箭凭空在他指尖生成，“那你可得，当心点儿了。”
箭尖带着一丝寒光，向着那个身影飞去。
达达利亚非常确定自己打中了，他听见了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是树枝被拨动的沙沙声。
“到底是谁派你来阻击我的？如果老实我说不定会放过你呢。”折叠刀在达达利亚灵巧的手指间转动，每一下都贴着指节险险擦过。低矮的灌木丛自然无法阻止高大的至冬人的脚步，不出一会儿，达达利亚就循着血迹走入了一片开阔地带。
洒在草地上的血滴可比灌木上的显眼多了，发现目标的至冬执行官心情大好地哼起了歌。
只不过当他走到血迹尽头的时候，那里躺着的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身影——一只浑身长着金色绒毛，还没完全成年的小猫蜷起身子，倒在草丛中央，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呼噜声。
意识到自己跟丢了目标的达达利亚懊恼地打算转身离去，但是没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武人的双手小心地托起猫咪柔软的身体。达达利亚到底还是向潜藏在至冬人身体里的本能屈服了，虽然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这只猫说不定是那个少年留下的。
“唉，谁让你碰上我呢，今天可是你的幸运日，小猫。”
就这样，带着一身伤和怀里的一只猫，至冬女皇的第十一执行官回到了愚人众基地。
理所应当的，他得到了一段伤病休假。据说在休假结束之后，公子大人会继续去枫丹执行任务。
4
达达利亚也是在浴室里发现自己带回来小黄猫的真面目的，当他看见蹲在浴缸里垂着一对猫耳，正在拧干自己尾巴的金发少年时，连日来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为什么这只猫只不和自己亲近，为什么这只猫不爱吃猫粮，为什么这只猫总是在他睡觉的时候从旁边的衣柜顶上跳下来准确地给他胸口一击。
正当达达利亚握着浴室门把手一脸震惊的时候，空一扭身就变回了猫咪形态，一跃……
一跃，肚子卡在了浴缸的边缘，浴缸内壁又过于光滑，没有猫爪的着力点。这一幕在达达利亚眼里就是一只浑身毛都被水打湿的猫咪，挂在浴缸壁上抻着四只爪子各有各的想法，一边挣扎一边往浴缸里面滑。
小猫由一开始半个身子趴在浴缸外，渐渐地就剩一张脸还勉强能搁在浴缸边缘了，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爪子还倔强地扒拉在浴缸边缘。
人类洗澡的水深对于一只幼猫来说还是太深了，眼看着小猫就要滑进浴缸里混个水饱，达达利亚赶紧捏着它的后颈皮把整只猫抓了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少年。”
达达利亚将小猫拎到面前，正打算说教些什么，毫无意外地收到了鼻子上的一道爪印。
空原本是拒绝与达达利亚交流的，每次两厢见面必定会用给对方留下两道抓痕，直到达达利亚拿出了撒手锏。
他不知道在哪个兽医那里打听到猫猫烦躁不安可能是因为发情了，于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空有挠人的倾向，达达利亚就掏出一包棉签。
眼下空浑身的毛毛都被浸湿，打上了细密丰富的泡沫，被迫蹲在达达利亚的腿上。他没法独自坐进浴缸，还没成年的小猫咪很容易就会被水淹没。他也不能给屁股底下的大腿来上两爪子，因为浴室架子上就放着一整包的棉签。这样在家里随处可见的小东西就成了猫咪难以逃脱的封印。
栗发青年则是心情大好地哼着歌，顶着一头相似的泡沫，给眼前的小家伙搓洗身体。
“爪子拿过来。”
小猫不耐烦地喵了一声，还是把爪子伸进了那双大手里任他揉搓。
5
清洗完一人一猫还没擦干，挂在墙上的老式挂钟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这只小小的布谷鸟提醒着达达利亚度假时期雷打不动的娱乐时光就要开始了。还没做好准备的达达利亚陡然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电影要开始了!”金毛小猫被丢在了茶几上，他还没来得及抖抖毛甩甩水，一条干燥的白毛巾就盖住了猫咪的整个身子。视线突然被遮蔽的小猫咪嗷地一下叫出声，随即抬起小小的爪子就要拨开遮挡视线的干毛巾。
电视的荧光打在裹着白毛巾小小身影上，空刚刚拨开盖住自己脑袋的毛巾，就被突然丢上茶几的冰淇淋和啤酒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毛发还被水粘成一绺一绺的小猫咪在茶几上打了滑，又被一双大手抱进了怀里，穿着一身简单居家服的达达利亚将小猫抱到腿上，一边盯着电视一边用毛巾揉搓着小奶猫的毛。
想着自己一时半会也跑不了，加上达达利亚擦毛的手法也确实舒服，空在栗发青年的腿窝中间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和他一起看电影。
画面里是一派祥和的场面，一群青年男女在雪原上打猎驯鹿的场景让猫猫看直了眼。
“这可是一部恐怖电影。”在暖气和毛巾的共同作用下，猫猫一身的绒毛已经差不多快干了。于是达达利亚将毛巾搭在自己还在滴水的短发上，双手从猫咪的腰身往上撸了一遍，对着心不在焉看电影的空说道：“怕的话可以钻进我怀里哦。”
说着，他将冰淇淋桶抱进怀里，双腿在沙发上盘坐，把猫咪困在腿中间，往后一靠就开始欣赏起了影片。
恐怖片的发展非常老套，空趴在达达利亚的腿间给自己舔毛，毕竟他上周以人类的形态混迹在至冬城内的时候就看过这部片子了。
但是供给他舔毛空间的人类显然不是这样想的。在愈发紧张的氛围下，人总是会不自觉吃下更多东西，不知不觉，桌面上就多了一个冰淇淋盒子和两只啤酒瓶。到最后，感觉手里不拿些东西就没有安全感的达达利亚将魔掌伸向了小猫。
虽然空对于刚舔柔顺的毛就被人类抱起揉在怀里弄乱显得非常不耐烦，但是猫猫又怎么抵得过人类的力量呢？尤其达达利亚还是个将肉体锻炼到极致的战士。空只能抗议似的喵喵两声，随后就任由达达利亚上下其手。
6
当那个仅存的孩童躲进柜子里的时候，电视画面突然陷入了黑暗，配乐也一并停滞，只有电视荧幕幽幽地发着不同寻常的光，黑暗之中只剩下一人一猫的呼吸声。
随后，一丝光芒从柜子的钥匙孔里透出来，主角凑近了那里，大大的眼睛眨巴一下，向外看去。
“找到你啦！”怪物顶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堵住了整个钥匙孔外的视野。
“啊！”
“啊！”
电视内外发出整齐一致的惨叫声，达达利亚一个纵身，就翻到了沙发底下。
又一次被甩到茶几上的猫咪骂骂咧咧地喵喵了两声，空在一片食品包装盒和啤酒瓶中准确地找到了遥控器按钮。
啪嗒一下，惊险的追逐战从荧幕上消失了，黑暗中又只剩下一人一猫的呼吸声。猫在黑暗中的视力总是要优于人类的，因此空不费劲地就找到人类胸口所在的地方，轻盈地跳了下去。
完全的黑暗仿佛揭开了两人某些秘而不宣的心事，空能看见达达利亚瞳仁里仍在闪烁的微弱之光。猫咪舔了舔爪子，第一次在人类面前开口，“‘如果害怕的话，就躲进你的怀里’，哈？”
如果是在平日里，如果有人这样嘲讽达达利亚，一定会被他结结实实地揍上一顿，但是空第一次对他说话就如此尖锐，让达达利亚顿时哑了火。躺在地上的男子将手放在了猫咪的头顶一路挠到了它的下巴。“让你看到丢人的样子……可你还是钻到我怀里了。”
被挠得发出呼噜声的小猫眯起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整个身体也由站着的姿势转而伏了下来，从胸口传来的暖意和毛茸茸尾巴隔着衣服拍打在腹部的感觉让达达利亚忍不住笑出声。
“所以你为什么不变回人类呢？”
“你为什么会认为人类才是我本来的面目呢？”金色的小猫咪再度睁开了眼睛，猫科动物的眼底能够在黑暗中聚集起微弱的光芒，“只因为你是人类，就认为有人类形态的我们也应当是人类……未免也太过自负了。”
带着弯钩的指甲尖从柔软的毛爪子里伸出，人类的视觉在这样的黑暗里自然是不起作用的，躺在地上的达达利亚从猫咪的头部一路摸到了尾巴尖儿，丝毫没有预料到小猫咪已经打算着对他最为脆弱的颈部下手。
但是最后，达达利亚只感觉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贴在了自己上下滚动的喉结上。空在男子结实的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任由人类的手在自己柔软的肚子上轻轻拍着。猫咪把人类的喉结当成了某种小动物，一连拍了好几下。
“既然你不想当人，”达达利亚的手往下伸，摸到了猫咪平日里藏在尾巴底下的两个毛茸茸的小球。“喵？”要害被人类拿捏的猫咪警觉地抬起了脑袋。
“那我明天带你去绝育吧！”男子的声音因为太过兴奋而带着些颤抖，然而还没等他抓住趴在胸口的小家伙，空就一路骂骂咧咧地窜进了黑暗里，躲到某个房间的角落。
7
“很抱歉在您休假的时候打扰您。”
电脑荧幕分成了十几个小窗口，每个窗口内的愚人众成员都带着假面。虽然达达利亚对于这种全员戴着面具的视频会议个中意义带着一些疑问，但既然是女皇召集他们，应该是有较为重要的部署。
“无妨，请吧。”栗发青年推了推面具，拿起自己的马克杯喝了一大口，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会议了。
自从达达利亚威胁空要“拆蛋”，猫咪就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趁着达达利亚全部注意力都在荧幕上之时，饿了一早上的空迈着猫步贴着墙角悄咪咪地走进了厨房。虽然他并不知道达达利亚早就透过朝着自己的摄像头画面将身后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空在摆满了诸如麦片，面包，火腿，奶酪和巧克力酱的桌脚边坐下。平日里达达利亚总是会睡过早餐的时间，因此空也不客气，每天都会自己给自己找些早饭。等吃饱了再爬到达达利亚卧室衣柜的顶端，用一记“信仰之跃”叫醒赖床的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
猫猫的爪子没法打开瓶盖一类的东西，因此空只会吃些面包和切好成片的火腿和奶酪，麦片是空绝对不会碰的东西，因为它的口感像极了猫粮。空可不是那种被人类豢养，随便就会躺平露出肚皮的小动物，至少他觉得自己不是。
空叼起一大片火腿，猫猫小小的尖牙撕扯着巴掌大的香肠片，让屏幕里正在收尾发言的女性显然注意到了自家执行官背后那个正在偷吃的小小身影，她略微停滞了一下，“那么这次会议就到这里了。”
早晨就被叫醒的达达利亚揭开面具，揉了揉地下还带着一点血丝的眼睛，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达达利亚。”荧幕中的女性欲言又止，在青年身后，已经吃饱了的小猫咪充分发挥了猫科动物手欠的特质，毛茸茸的小爪子勾起来，正在挪动达达利亚的牛奶杯。空特别喜欢牛奶，但既不肯变身也不肯向达达利亚屈服用饲料盆的猫猫只能偶尔喝点杯底剩下的。
“怎么了？”大部分与会者都已经关闭了摄像头，达达利亚索性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美的脸来。
马克杯的把手显然不是为猫猫的毛爪子设计，空在够了几下之后不知不觉地将杯子挪到了桌子边缘，失去耐心的小猫转过身就要跳下桌子。众所周知，猫和它们的尾巴各有各的想法。于是没和尾巴打好商量的猫猫在下桌子的时候尾巴蹭过位置已然非常危险的杯子……
“哐当”厨房传来碎裂的声响让达达利亚当即转过了身，只来得及看见肇事者长着一身金色绒毛，搜地一声就在半空中留下一道残影。
“不……没什么，你养了猫？”眼见悲剧已经发生，至冬女皇收回了刚刚想说的话。
“是啊，挺调皮的小家伙。”达达利亚瞥了一眼摔得分身碎骨的杯子，向女皇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你去忙吧。”
摘下耳机，达达利亚从窝着的椅子里站起身，他踱到马克杯的残骸旁边，面对着一地沁满奶香的陶瓷碎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8
清晨，厨房的长桌上依旧摆着一堆食材，以及一只玻璃杯。这只杯子代替了它粉身碎骨的兄弟，成为达达利亚专用的牛奶杯。此时透明的器皿底部积着一层白白的液体，那是挂在杯壁上没来得及被喝掉的剩余牛奶。
鬼知道这一点小小的液体对于猫咪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只是玻璃杯口太过细长，杯身又过于圆润，弄倒了的话铁定会再一次摔到地上。浅浅一层的液体散发着极为浓郁的乳香，吸引来了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特工。
小猫咪将脑袋整个挤进了杯口，原本将小猫咪的脸型修饰得圆润可爱的绒毛齐齐向后挤去，空的脸就像是被人扎了过紧的小辫而有些狰狞。
猫咪伸出小小的舌尖，尝试了几下都以舔到自己的鼻尖结束，他仍然没法舔到杯底的牛奶，失败让空终于放弃了眼前的美味。将脑袋塞进去的时候光滑的杯壁提供了便利，但是拔出来的时候空就遇到了一些问题。猫爪子也没法在外部找到着力点，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猫咪隔着杯壁用四只爪子疯狂挠头。
空顶着这只杯子左右摇晃着脑袋，甚至靠着两条猫猫后腿站了起来。空不是没想过就这样变回人类姿态，只不过他也不确定自己的脑袋和玻璃杯哪个会先碎。
挣扎过程中，牛奶也被晃得到处都是，不过歪打正着让空尝到了沾在鼻尖上的香浓液体。略有些自暴自弃的小猫咪干脆靠着面包篮子坐下，捧起套在脑袋上的杯子喝起牛奶来。
幸好他这幅醉奶样子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看见？
“噗。”身边传来一声嗤笑，玻璃杯厚厚的底部让猫咪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扭曲变形。空只能从大片移动的色块分辨出那是这段时间他的“饲养员”达达利亚。
一双有力的手分别捏住了猫咪的身体和玻璃杯。伴随着“啵”的一声，萦绕在猫咪脑袋周围的奶香逐渐散去，终于重获自由的金毛小猫马上就舔了舔爪子，开始洗脸。
“怎么样？至冬送来的牛奶好喝吧？”青年半蹲下身子，露出一个狐狸似的狡猾笑容来，“不过你这是自作自受，谁让你把我的杯子打坏了呢？”
空斜眼看了达达利亚一眼，赌气一般侧过身体继续以猫咪的方式清洗脸毛的牛奶。
“你变成人的话就能自己倒牛奶喝了不是吗？”达达利亚拧开瓶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橙汁，“而且我早上都会睡懒觉，你不用害怕被我发现。”
听到这里，空停下舔毛的动作，狐疑地抬起头。猫咪的眼睛圆圆的，加上一脸被牛奶打湿的绒毛，看起来可怜极了。
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橙汁，达达利亚挠了挠小猫的头顶，随后将喝完的玻璃杯放在水池里，离开了厨房。
9
有时候骄傲和傲娇也不过是顺序不同而已。
金毛的小猫咪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窝成一团的被子底下似乎有什么小小的身形在鼓动。空爬了好一会才在柔软的被窝和达达利亚赤裸的上半身中间找到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陡然变得清新的空气让萦绕在小猫头顶最后一丝倦意也消散殆尽，空向前一窜，整个身体就离开了那个黑暗而温暖的地方。
猫咪抖了抖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他身后，栗发青年正在酣睡。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达达利亚总是会下意识地将睡在被窝以外的小猫咪“卷”进被窝里，抱着一起睡。久而久之，空也被他训练出了条件反射，当然猫猫给自己的理由是这个鬼地方只有达达利亚卧室的暖气比较足，而猫咪爬床则是因为他的懒鬼饲养员从不肯为猫猫再置办一些猫用家具。虽然现在都是他主动钻进被窝里。
走出卧室，金色的小猫向上一跃，化成了少年的模样。金白相间的猫尾陡然变粗，头发里顶出两个微微发抖的猫耳朵，金色的发辫顺着少年光洁白皙的背部曲线一路向下直达腰窝。变身还自带衣服的情节显然只存在于幻想作品之内。
达达利亚睡觉时习惯不穿上衣，恰巧为每天早晨都要变成人形态的猫咪提供了便利。空从沙发上捡起一件衬衫随意地套在身上，穿起对于他来说过大的拖鞋就往厨房走去。
少年的身形除了那三处明显的标志外，到底还是保留了一些猫咪的特征，比如那双金红色的眼睛，比如走路悄无声息。
又比如现在：少年双手捧着牛奶瓶，全然已经忘记了变身成人类的他有足够的力气单手拿起一杯牛奶。漂亮的金色眼瞳眯成一条线，代表心情愉悦的小耳朵抖啊抖，甚至连尾巴也开始不自觉地摇晃了起来。过分香浓的液体让猫似的少年放下了警觉，就连有人悄悄从身后靠近也没有察觉。
“难怪最近我的衣服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厨房的地上。”突然摸上腰部的双手让少年浑身一惊，原本垂在身后的尾巴都给吓直了。尾巴毛膨起活像个鸡毛掸子。
吓猫一跳的达达利亚却好像完全没有某种自觉，成年人的衬衫对于空来说实在是有些过长，多出的袖子堆叠在手肘，衣服的下摆直直垂到大腿。
只是临时套一下的少年自然没有扣扣子，这也让达达利亚的双手有了可趁之机。
“原来没有毛的时候摸起来是这样的手感？”嘴上这么说着，空的皮肤简直可以用手感极佳来形容，柔软而干净的皮肤仿佛吸在了手掌上，引诱着达达利亚继续抚摸。栗发青年的手顺着少年的脊椎向下，撸猫似的手法逐渐让空放下了警觉。
不如说他还挺喜欢的。
少年身体的紧绷随着达达利亚一下下模拟给猫顺毛的手法解除了，炸了毛的尾巴又开始左右晃动，脑袋顶上的小耳朵也一抖一抖。虽然少年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无意间扫过达达利亚手臂的尾巴已经暴露了他对这种抚摸有多么受用。
仍然以为两人的相处模式停留在人类和猫范围内的少年，没看见也没理解此刻达达利亚眼中蒙上的那层欲望，其目的究竟指向何处。
少年金色的发辫下，因为衬衫的领口过大而露出一小块皮肤，让达达利亚牙根发痒，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上面印满齿痕的样子来。
少年形容尚小，浑身上下又只穿着这件略显宽大的衬衫，包裹在达达利亚的气息里——简直就像事后清晨的温存。
青年忍不住抱紧了少年的腰肢。
但是这个动作在空眼里显然有着完全不同的解释。
猫猫以为人类是因为没有衣服穿所以要抱着他取暖，于是作为一只善解人意的小猫咪，空放下奶杯就变回了小猫咪。
让达达利亚抱了个寂寞的同时，洋洋得意地用脑袋蹭了蹭青年人的脚踝。
仿佛在说“看，我把衣服还给你了喔。”
10
假期的末尾，达达利亚到底还是耐不住弟弟妹妹电话中的央求，整顿行李回家了一趟。
本以为能够正大光明独占鹊巢的猫猫还没来得及在沙发上打个滚儿，就被提着一只大箱，子匆匆忙忙准备出门的至冬青年提溜着脖颈皮儿塞进了羽绒服的领口里。
达达利亚拍了拍被柔软的织物兜在怀里的小家伙，“到家还有一段时间，你先睡一觉吧。”
猫猫一天要睡多久呢？根据达达利亚观察，空只要没有人打扰，随时随地都能入睡。当然在被窝里呆习惯了的小猫咪对于这种带着体温的黑暗环境再熟悉不过了，于是空伸开柔软的小爪子，在据本人所说是锻炼到极致的武人腹肌上踩了踩，随后在达达利亚的腰上摊成一根猫猫条，仰头睡得昏天黑地。
不知过了多久，从领口钻进来的空气陡然变得寒冷，一直摇晃着的外部环境也停了下来，空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声音。
达达利亚似乎在跟什么人道别，车门开启的声音，车门关闭的声音，走路的声音，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的妇女惊得仿佛刚刚吞下了一只柠檬，她赶紧将冻得鼻尖通红的儿子拉进屋内，招呼着，“孩子他爸！你快看看是谁回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整理鱼线的男人转过身来，“哟嗬，这不是阿贾克斯嘛，你……”父亲的视线在自家儿子的身上逡巡，一句“胖了”还没说出口，只见达达利亚腰上的一圈“肥肉”动了动。
猫猫挣扎着从厚实的红围巾和外衣拉链口儿探出脑袋，毛茸茸的金脑袋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似乎还带着点湿润，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粉嫩的小鼻尖。“喵。”
“哎呀，阿贾克斯，你居然养了只猫？”妈妈伸出手，小心地用手指在空猫的脑袋上揉了揉。空对着这位母亲没有显露出与达达利亚初遇时候的攻击性来，相反，他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指。见到母亲收回手指，空甚至伸出了爪子去够那双手——当然那些尖锐的指甲早就被小心地收好。
在父母眼里，空像极了一只亲近人的好猫。
于是金色的小猫咪被小心地拿出了羽绒服，和达达利亚母亲的披肩一道放在沙发上。受到长辈宠爱的小黄猫索性在带着妈妈味道的织物上瘫倒，任由父亲有力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发觉自己撸猫的时间长得可疑，于是达达利亚的父亲哼了一声，两撇胡子随着他的动作也抖了抖，他摸了摸小猫的肚子，随后说道：“嗬，半大小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养猫，它跟你一样瘦得皮包骨头！”
“父亲，我这一身可全是肌肉。”索性脱下了羽绒服的达达利亚，露出底下深灰色的羊绒衫来，他在父亲身边落座。本来达达利亚并不属于“皮包骨头”的那一卦，只不过和身材魁梧的父亲一对比，他看起来确实瘦上一大圈。
遭到区别对待的青年眯起眼睛看着正躺在自己父亲腿上休憩的小猫咪，小猫也得意洋洋地抬起头看了看他。在达达利亚眼里，那条上下晃动的尾巴就像是小猫对他发出无声的嘲讽一般。
不过他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笑容，似乎脑袋里已经有了对付小坏猫的计划。“弟弟妹妹们呢？”
他话音未落，楼上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随后三个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就从二楼跑了下来，“哥哥！”拉着两个弟弟的小女孩在转角处叫了一声，得到栗发青年的回应之后直接扑进了自家兄长的怀里，小女孩长长的头发打着卷儿，眨巴着漂亮的蓝眼睛。在她身后跟着一只半人高的大狗，正兴奋地摇着尾巴在久违的家庭成员腿上不停嗅闻。过了一会，托克和安东也凑到了达达利亚身边，七嘴八舌地询问总是在别国游历的哥哥又见到了什么有趣的见闻。
“箱子里面有枫丹的零食，快去吧。”达达利亚手一挥，三个小朋友就围到了行李箱附近，吵嚷着就要母亲将零食取出来。
“要吃饭了孩子们，可别吃太多零食哦。”
“好的，妈妈。”
“你也太宠弟弟妹妹了，”老父亲嘴上这么说着，见到家里的大黑狗来到面前，一把就将躺在他大腿上的小猫咪抱了起来，“米莎，这个以后就是你的……呃，让我看看……小弟弟了哦。”
大狗仿佛听懂了男人的话，她凑近闻了闻小猫咪的屁股——这是狗狗间的打招呼方式。只有空，猫咪虽然表面上处变不惊，但是暗地里吓得尾巴都炸了起来，两条小腿蹬在半空，随时准备给狗鼻子像他第一次给达达利亚那样来那么一下。
将这些景象尽收眼底的达达利亚捂嘴偷偷笑出了声。
11
“你们也太宠他了。”达达利亚故作有些不满地从地上收起餐盘，他的母亲不顾他的反对，给小猫咪也盛了一大碗鱼肉，甚至还细心地为空剃掉了鱼骨头，“猫就该吃猫粮。”
“你懂什么，”又打开一只鱼罐头打算给小黄猫加餐，奈何小猫已经被孩子们团团围住，老父亲只能暂时把开了口的罐头放在桌子上，“咱们至冬的猫从来只吃至冬的鱼，个个长得跟大老虎似的。”
达达利亚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在自己弟弟妹妹手里已经被打扮起来的未来“大老虎”。小猫咪敢怒不敢言，只能坐在那边任由冬妮娅打扮。
猫咪的脖子上由红绸系上了一枚精致的铃铛，脑袋上过分蓬松的软毛被小男孩小女孩用小小的皮筋扎上了半圈小辫子，原本圆圆的眼睛也被生生拉成了吊梢眼。猫咪的尾巴自然也没幸免于难，一只粉色的蝴蝶结装饰在尾巴尖，中央还挂着两只铃铛，只要空稍微摆动一下尾巴，就能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在撑成加菲和被打扮成kitty之间，猫猫选择向达达利亚发出求救的目光。
“下午去冰钓怎么样，老头子？”达达利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当然这个笑个中的含义只有空和达达利亚能懂。
“你不用说你爸也会去钓鱼的，他天天去，家里的鱼多到吃不完。”匆忙路过的母亲抽空抱怨道。
“家里多了只猫嘛，得给小猫钓点新鲜的。”
幸好当他们回来的时候达达利亚的父亲就已经在整理钓线了，帐篷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放在车上，要出门钓鱼也没有太多需要准备的东西，换身厚实的衣服就可以了。
而听到二人要出门的猫咪如闻大赦，早早地就蹲在了钓具箱子上，迫不及待地要跟着两人出门钓鱼。
“早点回来。”虽然知道父子俩常常出门一钓就是一整夜，达达利亚的母亲还是这样嘱咐道。她往站在门口的儿子手里又塞进了一个装满食物的餐篮。
“您就放心吧妈妈。”接过沉甸甸的餐篮，达达利亚当即就从里面掏出一块苹果脯塞进嘴里。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爱吃，因此总是在野餐篮里塞进大量诸如果脯蛋糕巧克力一类的甜食。
“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过分热情的家，和家人，空小心地在达达利亚肩上踱步。好奇心过重的小猫一步跃上了堆满积雪的栏杆。猫爪一下就陷入了松软的积雪中，绵软冰凉的触感让空颇感兴趣地摇起了尾巴。“喵？”空常年生活在气候宜人的璃月，几乎没怎么见过冰雪。
在扶手上猫了两步之后，空像是没有看见雪地上那两个深深的脚印，往下一跳，一头栽进了雪地里。
“嗷！”达达利亚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金色的小小身影唰地一下砸进了雪地里，只留下一个雪坑和坑中传来一声绵长的嚎叫。
掉进雪里的空甚至没法冒出头，在雪里蹦达了两下之后多亏达达利亚出手，才没完全被雪淹没。但就这短短的几下挣扎之间，猫猫的四只脚以及下巴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雪铠甲”。原本四肢修长的猫猫经过这次倒霉，活像条上层烤黄了的白面包。
达达利亚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拍掉了大部分雪粒，将小猫安置在了野餐篮上，还往猫猫嘴里塞了块苹果脯。
一般而言，至冬人的口味比其他六国的人都要嗜甜多了，但是空一直偷吃达达利亚的面包和火腿，因此他不知道这一点。
于是尝了一口之后，空就像是遇见鬼了一样把那块果脯一爪子拍进了雪地里。
12
父子俩来到记忆里时常冰钓的湖，他们打扫出一块湖面。趁着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父亲在钻冰洞，达达利亚则蹲在一边拼接帐篷的骨架。空和米莎在一旁玩疯了，面对小猫的时候，大狗没有了面对孩子的小心翼翼，全身心投入了追逐猫咪的玩耍之中。
小猫的身段当然不是大狗可以比拟的，于是在一个利落的甩尾之后，空成功转换了角度向另一边跑去，米莎则两脚一滑，溅起的雪花崩进了达达利亚的脖子里。
“嘶——”认真干活被无故殃及的至冬青年正想逮住罪魁祸首怒搓一顿猫头，但是狡猾的小猫咪早就已经趴到了正在专心舀出钓洞里碎冰的男人身旁，睁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达达利亚回过头，只看见自家宠物低垂着耳朵，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趴在他的脚边，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等到月亮悄悄爬上树梢的时候，湖面上小小的帐篷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
地面上垫着一层厚厚的保暖毛毡，已经玩得疲累的大狗静静地趴在简易炉旁边休憩，炉子上咕嘟咕嘟煮着驱寒的热可可，还有牛奶，达达利亚则和父亲一起围在钓洞旁边，手里拿着一条细细的鱼线。
一旁的桶里放着父子二人一夜的渔获。冰钓是个非常考验耐心与心理预期的活动，完全野生的鱼体积相差极大。那些只有一指长的小鱼苗大部分进了米莎的胃，这也是大狗早早就昏昏欲睡的原因。
相反，空对这些充满腥味的生食兴趣缺缺，反而对尚在桶里游动的活鱼更加感兴趣，毛茸茸的小脑袋埋进桶口，随着鱼游动的身姿一晃一晃的。身材魁梧的父亲权当这是小猫贪心的表现，那些鱼甚至比空还要长，小猫咪的胃是无论如何也装不下其中任意一条鱼的。“这猫是个可塑之材，野心勃勃的。”于是空得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带着鱼腥味的抚摸，男人顿了顿然后说道，“像你。”
达达利亚当然明白个中原因，空是个常年混迹于人类社会的半猫。哪怕他并不愿意承认，他早就养成了和人类相近的，吃熟食的习惯。小猫埋头看鱼，多半也是因为好奇而不是想吃。于是他空出一只手，强势地将小猫提溜到自己的怀里，猫咪的体温略高于人类，放在肚子上就像是个小暖源。达达利亚蜷起身子，将空卷在腹部，“是啊。”小猫咪侧起身子，用爪子在达达利亚的腹部揉踩，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老父亲将儿子的这个动作视为怕寒，于是他放下暂且没有上钩迹象的鱼线，走到炉子旁边提起正在冒着绵密气泡的牛奶。给自己和达达利亚分别冲了一杯热牛奶可可。奶锅里面剩下的一点点热牛奶则被他放在了地上，一直在假寐的小猫咪早就被空气中奶香味勾出了馋虫，因此当男人将锅放在地上之后，一个金色的小猫团子就从达达利亚的怀里窜了出去。
“小馋猫。”老父亲笑了笑，递给达达利亚一只杯子，热气模糊了父亲的面容，看着男人手里的杯子，达达利亚愣了愣。可可牛奶是他小时候喜欢喝的东西，自从他因为到处惹事而被父亲带着加入了征兵团之后就四处征战，外派许久的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随着年岁增长，达达利亚学会了像其他至冬人一样在怀里藏一只小小的酒壶，里面装上满满的火水，辛辣的液体陪伴了他无数个游走于生死边缘的寒夜。
“谢谢。”父亲递过来的可可奶仍然保持着记忆中的柔滑口感，达达利亚小口啜饮着滚烫的液体，煮沸的奶沫子不知不觉就糊在了他的嘴唇上。
“和自己的老爹客气什么。”达达利亚的父亲坐回了小椅子上，孩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抽条长成了比他还高的青年，只不过年岁给予达达利亚的不只是身高，还有衣物下隐约透露出的伤疤。他从不问自己的儿子经历了什么。毕竟14岁入伍，短短几年就已经当上了女皇直接隶属的执行官，他一定出生入死许多次，立下了赫赫战功……也受了许多伤。
大家长的尊严让他没法像孩子妈妈似的嘘寒问暖，导致阿贾克斯性情大变的那件事情也是家里人不会提及的秘密。
于是身材魁梧的男人两撇胡子被他吹的一抖一抖，脸孔憋得通红。父子间的对话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喵？”老父亲甫一低头，就看见了那个金色的小小身影，突然想到了话茬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你以后有空可以多回来看看，你妈妈可喜欢猫了。”
父亲的这番话让达达利亚睁大了眼睛。
“还有，你这个小家伙啊，喝得满脸都是。”不甚温柔的手法和带着鱼腥味的麻布引来小猫喵喵的抗议声。父亲偷偷瞄向自己的眼神让达达利亚意识到了自己也喝成了“小花猫”于是赶忙擦了擦脸。
好不容易老父亲魔掌的空重新窜回了达达利亚怀里，略显滑稽的身姿让男人哈哈大笑。
“看来一时半会是没有什么鱼会上钩了，带你的小朋友去外面看看星星吧。”
离开帐篷，他们走了好远才找到一处没有脚印的干净雪地。
达达利亚整个人都躺进了雪里，手脚不停地滑动，在雪地里印出一个大大的影子来。至冬的空气寒冷而清澈，远离城市的湖面上又没有什么灯光，从这里可以看清整条银河那摄人心魄的无数繁星。
胸中鼓动着莫名的情感，热血方刚的小伙子将小猫举到半空：“来打一架吧，伙伴。”
小猫咪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抱着动弹不得，空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帐篷，确认自己的声音不会被其他人类听见之后无奈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栗发青年。
“我没有穿衣服。”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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