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空】时之沙漠（下）
◆时间线定在稻妻之后须弥途中。
◆对原剧情有魔改。对岩系的解释是私设。
◆是关于“修复”的故事，是HE。
◆最神奇的脑洞给钟空，写得有点超字数了。上篇在这里
5
枯枝总是非常容易起火的，破碎的建筑只剩下被风化的墙角，而在这一隅，只有木材燃烧发出的细小爆裂声。
空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沙漠的气候在白天太过炎热又太过干燥，晚上又过于寒冷，不适合继续向前行进，他只能看着火堆之上飘散的火星解闷。
伴随着爆裂声，无数的火花从火舌的尖端迸发出来，被热流席卷着向上飞舞，而后消弭于深夜微冷的空气中。隔着一层火光，眼前人的面容略微扭曲。
只是……
若不是身旁人清早的不告而别，他也不会忘记带装着所有生活必需品的背包，现在他们只能依靠记忆与相连的镣铐在这片不毛之地里穿行。
“空，你不饿吗？”钟离拨弄着火堆，虽然他想问的并非此事，但在他无法回应空的期许时去肆意窥探他的过去……他同样做不到。
空扭过头看着青年捏在手里的枯枝，仿佛看见了初遇时站在璞石摊子前，嘴上说着全部都要，实际上却身无分文的男子。
他半眯起眼睛：“对啊，我饿了。”他当然知道两个人都没带任何的食物，但是两个人不吃东西同样都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但我和你一样，会饿，会疼痛，但不会因此出什么问题。”
于是空挪了个位置，将左手垫在脑后，看着头顶那一片星空，自己的命之座正高悬于头顶。他从来没学会过占星术这种玄学，哪怕之前旅行过的大部分世界里都有这种神秘的技术。
不过，根据眼前人一反常态的行为，他倒是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空叹了口气，他看着满天星斗随着时间缓缓流转，他也不知道这次旅行是否真的能够获取关于天理的真相，但是对于目前的情况，或许他有一些略显幼稚的结论。
“你们的旅途漫长，在那之中，是如何保持本心的。”钟离叹了口气，还是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他的手指在空的指节上游移，算是两人某种无声的交流方式。
“您知道，’锚点’这种东西吗？”空回答得倒很干脆，他张开手指，默默感受着略微发涩的手指揉捏着自己的骨节，“虽然我们活了很久很久，但是大部分时间仍在黑暗中沉睡，与你相比，我们的状态可能更接近于巴巴托斯。”
“唔……”想起某个旧友的所作所为，钟离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我们并没有超越同龄人的智慧，我也没有什么超常的记忆力。事实上，我经常弄混这个世界与其他世界的设定，只是我和妹妹互为‘锚点’，无论在黑暗中沉睡多久，只要能见到彼此，就能想起自己本来的样子。”
“锚点“吗？石珀色的眼神暗了暗，此前漫长的岁月里，他一直在不断记忆，无论是战斗技巧，经商的门道，或是万物运行的原理，因为他是摩拉克斯。璃月，乃至整个大地都倚赖着他，仰仗着他。如果用空的理论来解释，那么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锚点”之一，他以血肉为此世所有的契约作证。
他不会遗忘，也不允许被遗忘，直到某一天……
“我相信你也是这个世界的锚点之一。“空看着突然靠近的俊美青年，露出一个微笑，”但是身为锚点，为自己找一个锚点，其实也是被允许的情况哦。“
空说完话，才发现两个人靠的也有些太近了。他们铐住的手被压在身下，他悄悄挪动身体，却靠在了一片风化剥落的墙上。火光被眼前的身影阻隔，只有黑暗中隐约闪烁的琥珀色眼瞳，幸好这里的风声很大，让他能够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心跳。
“我睡觉的时候不会到处滚的，你能把这个手铐解开吗。”
“我以为他把钥匙给你了”
“……”
6
第二天的旅途比起第一天更加危险。
他们开始能在遗落在地面的小块碎片中看见其他旅行者的痕迹……以及他们的终局。他们穿行于一个又一个炽热而惨烈的愿望之中。
这一段钟离行走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给空消化那些故事的时间，空只是匆匆瞥过一两眼那些冒险家或年轻或年迈的脸，以及他们在面对终局时的表情，就感觉自己的心智受到了动摇。
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坚定的神明的话，自己很可能会陷进这些回忆之中吧。
不知不觉，四周的风景已经渐渐改变，脚下黄沙之中开始混合了更多白色的晶体，直到某个时刻，他踩进了一汪死水。
“唉？这里也会有水吗？“空抬起头，在这一片死水湖的中央矗立着一幢教堂般高大的建筑。
“在很久以前，须弥曾经是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这里也不外如是。“钟离踏进那片水里，”但万事万物都会改变，现在这里空余一片荒漠。“
他垂下眼，看着身边金发的少年：“‘磨损’本就是无可避免之事……如果你没能找到答案，也不必自责。“
“我会找到答案的。“空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某种与他看起来年纪并不相符的光。
钟离露出某种玩味的笑容，似乎从空的自信之中看见了昔日的自己：“这是契约吗，那么我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不，这是我单方面的承诺。“
“你不必为承诺付出什么。“
7
尘封已久的大门被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推开，天光透过一排拱形落地窗洒进室内，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堡就这样展现在二人眼前。
空睁大了眼睛，这里光是书架的数量就要远超蒙德图书馆，罔论那些漂浮在空中的书页与羽毛笔，无数的知识被沉淀，又有无穷的知识被创造。难怪这里会成为所有渴求知识之人渴望到达的圣殿。
但是身边的人似乎不这么想。钟离没有挪动半步，而是伸出未被束缚的右手，向前举起手掌：“此乃——虚妄。”
庄重的话音落下，随着一声清脆的裂响，空面前的景色如碎镜般蒙上一层裂痕，原本统一和谐的图书馆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昼夜交替的景象：从郁郁葱葱的林间，到黄沙遍地的旷野；从排列规整的书架，到火海中焦黑的余烬；从人声鼎沸的市场，到累累白骨的荒地。
每一块碎片都代表着时间长河里这间图书馆所经过的刹那。
空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竟没有一块碎片是相同的，而在无数裂隙的尽头，又不断地有新的裂隙生成，简直就像是一张正在向他们靠拢而来的蜘蛛网。
“人以史为镜，可以明事理。所谓学识，亦是一种历史的沉淀。因此‘智识殿堂‘以镜中世界的姿态呈现于世。”
“而你要询问未来之事，那么这些藏书就都与你无关。”在钟离的眼神下，空有些心虚地收回了即将触碰到那本烫金封面华丽书籍的手。
“向着裂痕一直往前走。”顺着黑发青年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无数的时光裂隙交汇聚拢，最后在一本散发着微光的书籍面前合流。
他们在无数的时光中穿行，空对于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比好奇。当脚步踏上映照着湿漉漉的晨间林地的镜面时，他能感受到从脚底吹来温柔的风，风里带着露水的清新气味，还有些许的鸟鸣穿行期间。空想到刚才钟离的话语，这应该就是以前的须弥吧，那个水草丰美，浮岚暖翠的旖旎之地。
然后是一片星空，深蓝的夜幕仿佛无底的海水，只有些许的稀星点缀其上，像极了海面上飞舞的流萤。他们离开故土已经太久，久到他几乎不记得那片花园的样子了。这一程漫长的旅途，他和荧就像是两只萤火虫，在无边的深海中沉沦。风吹来星海的气息，那是他无比怀念的味道。
再往前一步，炽烈的阳光将沙砾晒得滚烫，热浪透过金属制的鞋底，向他席卷而来，高温的空气几乎要灼伤他的肺部，而夹杂着沙土的旋风吹来，迷住他的双眼……
“往前看。”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空抬起头，就在那一瞬间，灼热的感觉消失了，钟离没有向下看，石珀色的双瞳只是向前，盯着那本漂浮在半空中的书。于是他不再四处观望，那些嘈杂的声响消失了，空旷的殿堂里只剩下两双鞋底与镜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去吧，打开那本书，那是所有命星编织而成的未来之书。”
他们终于站在了这本书面前，面对未知的恐惧让空微微发抖。他早就从莫娜那里听说过，虽然这片大陆的天空是全然虚假的星幕，但是星幕之下，所有的命运都已定轨。也就是说，同样拥有着命星的他，只要翻开这本书，那自己的未来也将毫无疑问地呈现在眼前。
自己会找到荧吗？第二次他们能够战胜那位神明吗？他们会将这里当作新的家园，还是会继续在无垠的星海间流浪？所有的问题都将找到答案，虽然按照常理来说，他这是在“作弊”。
似乎是感觉到空的紧张，还套着手铐的左手握住了少年微微发抖的右手。
空抚上那本微微发光的书籍，在他碰到这本书的时候，原本的微光突然暴涨，随后又收敛入书本内页，就仿佛它已经吸收了他的故事。
他翻开这本书，原本撰写着无数故事的书页之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如潮水般褪去，余下洁白光滑的纸面。
第二页，第三页……往后的页码，那些小字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光洁的纸张在他的指尖发出沙沙的声响。
“果然……”身后传来青年沉稳的声音。
“果然？”空背过身，逆着光的双眼由金色泛起淡淡的橙红，“果然，您来过这里。”
8
空的视线让钟离一时间慌了心神，少年旅者总是带着一些奇怪的敏锐，送仙典仪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但他并没有需要隐瞒的东西。
“是的，我曾来此寻找磨损的真相。“他将手放在心脏之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空此刻的失落，因为他同样经历了一场未果的旅行，”但是看起来，我们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钟离的眼神如往常般温柔，但此时却蒙上一层淡淡的绝望，不过空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回味这个眼神，他双手捧住面前的脑袋，让对方无法回头。
“别看背后。“他话音未落，两人的身影瞬间被就涌来的咸涩苦水淹没。
空本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带着苦味的液体灌入口鼻，他才意识到，向他们汹涌而来的海水是真实的。漩涡卷起无数的泡沫，带走他们的呼吸并将所有试图上浮的挣扎化为泡影。
这不是寻常的水，在水流冲击鼓膜的哗哗声中，钟离听见一声清脆的断响。原本紧紧扣住他手腕的铁铐迅速地锈蚀崩裂，只一瞬间就完全融化在了水中。
最初紊乱的水流平息之后，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向下沉，身后就是无底的海渊，就像他在噩梦中无数次预演的那样。
只是……如果这是天理的必然，那么他也只能接受。曾经翱翔与天际的祥龙，最终沉没在无底的海渊之中，多么讽刺而合理的结局。
蓦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手腕，摩拉克斯再次睁开双眼，面前金发的少年捂着口鼻，为他指了指水面的方向。
少年白金色的围巾现在一头缠住自己的手腕，另一绕在他的手里，他在水中的动作迅捷，如同某种鱼类。
“啊，这个地方真是太邪门了。“空躺在结满白色盐碱晶体的沙地上，他们面前原本深不见底的大海，又变回了水深不到膝盖的浅池。
而钟离早已经调整好姿势，坐在了这片盐碱滩上。即使放下了神明的身份，他仍然保持着千年不变的那份优雅与从容。
烈日没让空休息多久，很快他就感觉到皮肤被高浓度盐水泡得刺痛，再躺下去怕是要被生生腌成咸鱼。他下意识地就想解开系在钟离手上一头，却被对方按住了手腕。
“我们仍要往回走。“举止优雅的男子摇了摇头。
理性，永远都是那么理性。空挫败地站起身，准备盯着烈日继续往回走。但是坐着的男子并没有移动。
空疑惑地看着他，又将原本绕在自己手上的围巾系成一个结。
“空，你说的有关锚点的事情，“黑发男子沉吟一会，”我希望由你来当我的‘锚点’。“
一定是沙漠的太阳太大了，不然为什么脸会这么热呢。
9
空一直保持着浑浑噩噩的表情跟在钟离身后，他们在荒漠里走了一天一夜。
虽然因为那句话的缘故，空并没有更多地留意那些他们来时所经过的时间碎片，他还在思索那句话有什么深意。
原本“锚点“对于他来说代表不可或缺的亲情，他和荧是双生子，他们有着相似的长相与性格，他从未对别人提起过这件事，因而也从未有人对他提起过想要让他作为锚点。
“这是告白吗？“
“是。“
意识到自己将想法问出口的空顿时愣住了。冷却了一天一夜的血液又开始往脸上涌，幸而眼下天光晦涩，太阳还没有升起，这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拍拍脸颊。随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钟离走到沙漠边缘。
那个答案让空在一片混沌的思维之中，抓住了一丝清明。他想起了来时的承诺，虽然承诺不同于契约，并不一定需要兑现，但是他感觉自己已经隐约抓住了那个答案。
“怎么了？”感觉到手上的围巾突然抽紧，钟离意识到那是因为另一位同行者停下了脚步。于是他回过头，看着身后低着头的少年。空的右手被围巾微微扯起，所有的表情都被藏在刘海的阴影之下。
虽然如此，空的脸上仍微微泛着不正常的血色。
“感冒了吗。”他回退了两步，右手手背贴上刘海之下的额头，“唔……不是很严重。”他正要收回手，却被空拉住了。
金发少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睁开双眼，纯金色的眼底映着初升朝阳的光芒
“虽然我对如何消除磨损带来的影响仍一无所知。”
“但是对我来说，往昔并不构成全部的我，只要仍有创造记忆的能力，那么假以时日，我就仍然是我。”
“所以，请与我一同，创造回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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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是这个世界观里空哥钓上来的第二个活物
鱼有鳞片
钟离也有鳞片
∴钟离是鱼类
Q.E.D.
◊钟离在须弥有熟人的设定来自于望舒客栈公告板，这里设定为草神。
◊丽莎背景魔改，她损失了一半的生命，这里将该事件移入时之沙漠
◊雷神与狐斋宫的故事见神樱大祓故事线
◊关于“创造”可以对抗天理的设定来自主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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